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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又有兩棵位於西環的老樹跟我們說再見了。

可能自己自入行以來，就去學習認識、了解、觀察、記錄他們每一個，往往每次知道他們出事、倒下或被移除的消息後，心裡都十分記掛著他們。只要能去到的，都會去見他們最後一面說再見。

小時候曾經懷疑過「樹木是否真的有生命？」，因為學習“system”的定義時，樹木似乎只是一個跟隨特定模式進行的“system”，沒有思想，不是“life”。長大後也不定期會想起這命題。這星期又上樹堂去，老師一句：“Tree will only lay down wood for a reason”，是個很好的提醒，其實樹木真是有生命的。因為他們會隨著環境的改變而改變自己：發現自己不平衡嗎？長多些木頭去支撐自己、又像人一樣要把食物儲起慢慢用、枝條被砍掉，唯有使用儲起來的食物快快長出樹葉來弄飯吃、被人檔住了陽光嗎？讓枝條走出一點抓住陽光吧；歡迎不同種類的動植物來找花蜜、果實、樹液、甚至木頭，不要吃得太狠，還是頂得住的。

只是，樹木的反應慢人一點吧了……因此不可用人的角度（和速度）去理解樹木，如果不是，那麼永遠都不懂得如何去尊重和欣賞他們了，亦只會覺得樹木「阻住人發達」。對於要平衡樹木周圍的路人、建築物的安全和樹木本身，當然人命就是最重要，可是當我去看老樹的最後一面時，總是聽到旁人說：「棵樹這麼老，倒塌不是奇事啦！」「這棵老樹瘋狂生長，遲早冧啦！」等，去把所有責任推到樹木身上。

傷心，這幾年來我從倒下的老樹身上學習了很多很多，謝謝你們啊，再見了！

長春社助理保育經理許淑君
刊於2015年5月4日立場新聞、5月5日香港獨立媒體